在欧陆最西端的葡萄牙一路奔驰的后果：日后平淡生活中的幸福回忆里总能想起那三个半世界文化遗产，经典的国王爱情悲剧，同伴微醺的笑脸，和法多歌手那深情的一吻……

车是在网上就预订好的，旅游淡季的价格便宜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手自两用的两厢车，三天八十来欧元，四天也就九十来欧元。在约定的地点小等一阵，一个帅哥夹着一堆需要我签字的表格来了，核对证件，交钱，提车。看到车的霎那有一点失望，因为之前确认的车型是“雪铁龙C3或类似车型”，结果来了一辆三菱COLT算是“类似”，说实话，这车外观长得过于“经济”，内部功能也比C3逊色不少，不过我们三人乘坐空间还算富余，考虑到如此优惠的价格，咱就体会一回开“经济适用车”的滋味吧。

罗卡角，欧陆尽头看太阳沉入更西的海洋

出了里斯本一路向西，雨停了。我心中窃喜：“难道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之前看天气预报，据说这几日连续下雨，我曾暗自祈祷：如果只能给我两小时的阳光，请把它留在罗卡角。

罗卡角是里斯本西部辛特拉山地伸向大西洋的一处狭窄的悬崖，欧洲大陆的最西点，真正的“欧洲之角”。到达罗卡角时是下午4点多，黄昏中的山坡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忽然变成一脉曲折陡峭的断崖，断崖之外烟水苍茫浩淼无边。

罗卡角周围建筑很少，悬崖边上整出一小块平地，中间立着根用粗石堆成的十来米高的柱子，在一片空阔之中显得格外高大冷峻。柱子下端有一块白色的大理石碑，上面刻着葡萄牙古代诗人卡莫斯的诗句：“AQUI ONDE A TERRA SE ACABA E O MAR COMECA”（陆止于此，海始于斯）。风很大了，周遭低矮匍匐的灌木和野草都翻起了一道道波纹，往远处看，蓝绿色的大海辽阔而平静，低头看悬崖之下，却见前赴后继的巨浪撞击在嶙峋的怪石上碎成无数片雪白，惊心动魄。

辛特拉，雨中雾中的仙境

到里斯本的人很少有不去辛特拉的。这座位于里斯本以西的山城很早起就是寺院隐匿处和皇家的消夏圣地。风格各异的精美建筑倚着巍峨的山势，散落于繁花碧林之间，被诗人拜伦称为“梦中的伊甸园”。

我们在市区边上停了车，沿着蜿蜒在山谷里的道路向老城中心走去。辛特拉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湿润的苍翠。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山谷里空气凉凉的，吸一口觉得肺都被净化了，谷里遍布郁郁葱葱的热带亚植被，知名不知名的野花都开得生机勃勃。

佩纳宫是我见过的造型最为复杂，风格最独特的欧洲宫殿。站在入口处，抬头就看到一堆红的紫的黄的亭台楼阁如同积木般堆砌在一起，有宛如城墙的扶垛与眺望台，有洋葱头一样的屋顶，有伊斯兰味道的瓷砖外墙和拱廊，有哥特式的塔楼，还有很多曼努埃尔风格的华丽霸气的雕塑和装饰，整个建筑就像是从头到脚都挂满了不同风格的珠宝，妖艳、夸张、奇异。粗看虽然有点雷人，细看却有很多令人叫绝的细节。光门窗的样式就说不清有多少种，全都布满精致华丽的装饰，最气派的一扇窗子框架上雕满了层层叠叠的葡萄藤蔓，窗下还有一个踩着贝壳海浪和珊瑚的石雕巨人在吃力地背负着这窗子。因为受来自北非的摩尔文化的影响，佩纳宫也像很多伊斯兰建筑那样用彩绘瓷砖装饰外墙，而光是一个通道墙上与瓷砖上的图案就有五六种之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阿科巴萨，一眼惊艳

离开辛特拉驱车北上，沿途经过不少风景如画的小村镇。到达阿科巴萨（ALCOBACA）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穿过狭小的古巷来到市中心的广场上想找个停车位，一座被灯光勾画出轮廓的巨大的建筑忽然扑入眼帘，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神秘力量，仿佛从梦中走来的冷艳佳人。同伴惊叫起来：“那是什么？”

那就是我们来阿科巴萨的理由，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单的阿科巴萨桑塔玛丽亚皇家修道院（The Royal Abbey of Santa Maria）。虽然之前我在网上已经多次看过这个修道院的照片，但亲眼所见，其规模气势远远超过了我预先的想象。运气极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广场边上找到一个设施优雅完备而且价格极其合理的三星级饭店。

第二天被窗帘间一抹灿烂的霞光唤醒，拉开窗帘，沐浴在金色霞光中的修道院另是一番风采。赶紧唤醒同伴，准备一探修道院内的风光。外表华美的修道院教堂内部却简洁而庄重，作为葡萄牙第一座哥特式建筑也是葡萄牙最大的教堂，其高高的尖券撑起的空间进深106米。教堂深处，有一对雕刻精美的石棺，它们属于葡萄牙第8任国王佩德罗一世（PEDRO I）和他苦命的妻子伊内斯· 卡斯特罗（INES DE CASTRO）。那是葡萄牙历史上一段经典的爱情悲剧。除了教堂，阿科巴萨修道院可看的地方还很多，有布满大幅青花瓷砖绘画的国王大厅，长着桔树柠檬等植物的鸟语花香的中庭，有欧洲规模首屈一指的西多会回廊，哥特风格的华美喷泉屋和文艺复兴风格的洗礼池……倘佯其中，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意犹未尽的我们只能再次上路了。

里斯本，夜的音符

在里斯本的那个白天，我们大多数活动都集中在贝伦区。贝伦区著名景点包括杰罗尼莫斯修道院(Mosteiro dos Jeronimos)、贝伦塔、大航海纪念碑，所有这些经典几乎都脱不了跟这些词汇的关系：航海、发现、扩张、海权时代。葡萄牙人总是无法忘记那段荣耀一时的岁月，只是在他们乃至整个欧洲眼里，所谓的地理大发现是象征着无限荣耀与财富的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而对于海洋另一端的土地上生存的那些古老文明来说，却是种族与文化灭绝的惨剧的前兆。在贝伦区著名的百年甜品老店，我品尝到了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蛋挞，却也听到一个看上去还算友善的中年人聊了会中国和葡萄牙差异。